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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大明王朝的自宫之禁五
作者：史遇春
五
（接上文）
说到此处，依然记得当日南宋的大宦官陈源，他曾得到朝廷放出的宫人菊部头【宋高宗（赵构）时，宫中伶人有“菊夫人”者，人称“菊部头”。】，遂纳为己妇。后菊部头被宋高宗再次宣入宫禁之中，陈源为此，郁结含恨而死（事见丁傅靖《宋人轶事汇编》卷三《高宗》下；书中说，此事节选自《齐东野语》）。
关于陈源，可参看《宋史》卷四百六十九·列传第二百二十八《宦者四·陈源传》。
想到陈源，再联系明代当时的情景，难道说，陈源与菊部头之间旧事，就是明代宦官浪游的先声吗？
往古时代，以被宫之人驻守宫禁内廷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后宫的淫乱。至明朝时，就当时的实际情况看，似乎一些人被宫之后，仍然不足以遏制淫荡的行径。
《万历野获编》的作者沈德符认为：
当日，京师之中，被宫之人在娼门妓院之间的游荡嬉闹，江南髡牝（对尼姑的蔑称）在人家闺房之中的出入溷乱，这些全都违背男女的天性，变易了男女交接的自然状态，直可以说是宇宙间的两大妖孽。如果说到这两大妖孽，其中潜伏隐匿的勾引奇祸，对比而言，则以尼姑的遗毒尤为暴烈。
关于自宫的禁令，明神宗（朱翊钧）万历二十年（公元 1592年），在处理滇省事务时，还曾使用过相关的律条。
先前，黔国公沐昌祚【（公元1554年～公元1624年），安徽凤阳定远人，黔宁王沐英八世孙，黔国公沐朝弼之子。《明史》卷一百二十六·列传第十四《沐昌祚传》可参看。】因纵容下人贪污残虐，被巡抚参劾。这些下人之中，被发现有自宫的男子李时、李名。在事实证据清楚后，朱翊钧命令立即将自宫者斩首。【沈德符按：杨慎曾说，黔国公府中旧有内使（形同宦官）二十人，称之为“到坐”】
明代的自宫之禁，从开端直至万历时期，大约如上所述，可告一段落。
说到自宫，掩卷而思，其事状又岂止有明一代？
其实，中国古往今来的社会中，在富贵权力面前，没有多少人能坚守自我、紧护底线。
不要说普通民众，就连被期许为社会良心的读书人大部分都堕落不堪了。
明代覆亡，时至后世，宫刑虽然被废除了、自宫也不见踪迹了。但是，仔细想一想，其实，中国的社会之中，少了的，只是身体的戕害，更多的、更严重的精神自宫。
其实，就事实而言，后世社会之中，精神自宫的，不但未见减少，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。
其实，精神自宫，比身体自宫更能残害社会、残害民众、残害个体。
在富贵权势面前，精神自宫的读书人已经不以为恶、大多反有洋洋自得之色了。
读书人尚且如此，又如何忍心去苛责普通民众呢？
大明王朝，自宫是可以通过朝廷命令来禁止革除的；后来的中国社会中，精神自宫，似乎已经病入膏肓、没有办法进行禁止革除了。
呜呼，哀哉！
本文主要参考资料：
1．明·沈德符《万历野获编》补遗卷一《内监·禁自宫》
2．《明史》卷一百四十八·列传第三十六《杨士奇传》
3．《汉书》卷五十九《张汤传第二十九·张安世传》
4．《后汉书》卷一下《光武帝纪第一下》
5．《明史》卷一百二十六·列传第十四《沐昌祚传》
6．汉·孔安国《尚书正义》卷十九《吕刑第二十九》
7．丁傅靖《宋人轶事汇编》卷三《高宗》
8．《宋史》卷四百六十九·列传第二百二十八《宦者四·陈源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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